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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你遇到过夏梦,你还能爱上别人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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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舒:如果你遇到过夏梦,你还能爱上别人吗
原创 2016-11-03 李舒 大家


文 | 李舒

提起夏梦这个名字,是在傍晚,太阳快要落山了,留了些余晖,洒落在沙发上,窗户影子投射在岑范的脸上,抹平了他的皱纹。他低下头,让自己沉浸在阴影里,有那么一瞬间,我看不清他的神情。

“你知道,如果你遇到过夏梦这样的女子,你还能爱上别的什么人吗?”

夏梦是怎样的女子?我专门去看了她的《绝代佳人》——编剧是化名“林欢”的金庸。她饰演的如姬,自有一种艳丽,但并不是林黛那种寒光四射的美,连发嗲都是贞静的,我只有一次笑了场,在如姬向信陵君说“我是个庄稼人”的时候。

她的骨相,是旧式女子的典范,娴静大方,但绝对内心坚毅,自有主张。

夏梦去世的消息传出,新闻都说:“金庸的梦中情人去世了。”大家津津乐道于金庸把小龙女的原型附着在夏梦身上,甚至说,为什么会写林平之这样恶心的角色,是因为夏梦的丈夫林葆诚……仿佛不提金庸,夏梦的故事便没办法讲。

实际上,夏梦的故事虽然长,金庸能够参与的可能性实在很小,他进入长城公司的时候,夏梦已经和林葆诚订婚了。

关于夏梦的所有故事,我都是听岑范先生讲的。他和夏梦的故事,远远早于金庸,甚至也早于林葆诚。

认识夏梦的时候,岑范二十六岁,夏梦十七岁。他们合作的第一部戏是《禁婚记》,这也是夏梦的第一部电影。这部电影本来是为长城公司的前任头牌李丽华量身定制的,但李丽华当时刚刚离职,于是有了新人夏梦。《禁婚记》上映之后,反响甚是热烈,成为当年票房最高的国语片(岑范老师说影片收入为十三万三千元,有待核查)。


▲ 《禁婚记》剧照

这部电影对于岑范来说有另外的意义。在拍摄中,两个年轻人一起拍戏,一起读书,一起外出散心,一起打羽毛球,彼此渐渐有了好感。

很多人说,这是岑范的一厢情愿,是单相思。

可我听他讲他们的故事,实在不止单相思那么简单:“有一回,我们几个人在海里游泳,我的脚被礁石上的寄生物割了一道大口,鲜血直流。有人打来一盆淡水,夏梦当即蹲下来要给我洗伤口,被我制止了。”

打动我的是另一个故事。他们在片场分别拍戏,夏梦的戏结束了,岑范还在拍。岑范说,你回去吧。夏梦不作声,在片场旁边的面店里买两碗排骨面,等着他。“我拍完戏,面都凉了。夏梦胃口小,一碗面,她总是吃不完,于是挑了许多在我碗里。我们就那样,在角落里吃面。”

他说着说着,又把自己沉到阴影里,谁也看不见。他说话的声音是缓慢的,很好听的那种,我猜想,他年轻的时候一定很帅——他十三岁的时候,反串扮演《男归》里的一个小女孩角色,因为扮相很好看,他去上男厕所的时候,许多家长都急得叫他,以为他走错了厕所。

他们并没有说破,那时候男女之间的感情,也许就是这样隽永含蓄。只有一次,还是在拍《禁婚记》的时候:“我、韩非、夏梦拍完了一块走,韩非就把我手拉过去搁在夏梦手上,说,‘你们俩很好啊,你们结婚吧。’那时候经常有人说,‘你们俩结婚吧’‘你带着她走吧’‘你们俩私奔吧’……但是我们俩在一起没有说过这个问题。”


▲ 年轻时的岑范

拍完《禁婚记》,岑范想回国,他有自己的野心,想做导演。他把这个决定告诉夏梦,夏梦斩钉截铁地说:“你回我也回!”在当时,回内地需要办通行证,岑范很快从在广州市军管会工作的哥哥处拿到了通行证,夏梦请所在的长城电影公司帮办证,却没能办好。

他们约定在北京相见。

这个约定没有能够实现。

岑范的说法是,一直到1952年,他和夏梦还互相通信,但后来他才得知,他写给夏梦的信,都被长城公司扣下了。这个说法有一点存疑,因为如果夏梦没有收到他的信,一定会在信中有所表示,岑范应该当时就能够知道。夏梦写给岑范的那些信,在文革时烧掉了:“我不想告诉你,那信里写了什么,这是为我好,也是为她好。”

1952年,在香港的夏梦忽然被人告知,岑范在内地已经结婚了。很快,夏梦接受了来剧组客串当群众演员——毕业于圣约翰大学的毕业生并且是一位富有商人林葆诚的追求,他们很快订婚。

1955年,夏梦和岑范再次见面了,在西直门岑范母亲的家中,岑范说,那一天的情景,他什么都忘了。只记得,吃完饭,两个人在北海公园说了一会儿话,他得知了夏梦结婚,也知道了夏梦对自己的误解:“她说,从今往后,你就是我的哥哥了。”

岑范反复说这句话,这个细节,这个桥段,我和他见面的日子里,隔一段时间,他就讲,仿佛忘了不久前已经讲过。

他们真的成了兄妹,三年自然灾害期间,岑范收到过夏梦寄来的包裹,“是几罐罐头花生油,她还记得我妈吃素”。

文革中,拍摄了《红楼梦》《群英会》等戏曲片的岑范罪名不小,他被贴过大字报,也挨过打,他最心痛的时刻,是在批斗会上,要求他把《红楼梦》里的道具——林黛玉的牌位自己踩碎。“比别人打我都要疼,那一刻,我觉得自己特别没用,死了算了。”


▲ 岑范导演的越剧电影《红楼梦》剧照

这时候,他又特别庆幸和夏梦阴差阳错,被关起来的时候,岑范唯一的牵挂是母亲。他特别庆幸夏梦没有跟自己回来:“幸亏没有拿到通行证,如果那时回到内地,以她的背景,肯定熬不过去。上吊吃安眠药,我又不能保护她,要是那样,我会更加痛苦。”

说这话的时候,他从没那么神采飞扬,甚至剥了一块巧克力,大吃特吃。他喜欢吃甜食,我去他家拜访,带了一盒费列罗,他大加赞赏,有点害羞而温柔地拿出德芙,请我吃。

他们再次重逢,是1983年。岑范带着《阿Q正传》到香港参加电影节,“在酒会上碰见她了,她‘啪’地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。我们后来还一块拍了照片。挺好”。他给我看他们一起拍的照片,那应该是他们最后的合影。

他们现在已经不再来往了。“在香港的时候,就有人对我说,你不要和她来往,人家是有家庭的人。我觉得很对,爱一个人,是要对方好。她现在家庭好,子女好,事业好,我就开心,开心得不得了。”

岑范说,夏梦是真正的女神,“长相好在其次,我从没见过那么心地善良而纯净的女孩”。我问他,如果将来写夏梦的故事,应该如何称呼他,是“初恋男友”还是“兄长”?他低下了头,用手使劲扯着袖口里面的毛衣,他始终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。

2008年1月23日晚9点,岑范在上海徐汇区中心医院逝世,享年82岁。

他一辈子没有结婚。

本文原标题:《我和岑范导演的一个约定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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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克飞:她是小龙女原型,但比小龙女聪明万倍
原创 2016-11-03 叶克飞 大家


文 | 叶克飞

果不其然,在网上搜索“夏梦去世”,满屏都是“金庸梦中情人”“小龙女原型”“东方赫本”……换言之,她是金庸爱而不得的女子,是化入武侠小说经典形象的女子,是西方女星的东方呈现,可很少有人斩钉截铁说一句“她就是夏梦”。

若说时代已远,面目不清,甚至大多数人压根没看过她主演的电影(更不消说其中的越剧电影),或是原因,但绝非主要原因。事关中国人看待女性,往往要为她找个靠山,让她可以依附,哪怕她并不需要。

没错,金庸才如大海,可他于夏梦的人生不过小小插曲。即使自己魂萦梦牵,一腔浓情倾洒于书中,也顶多不过是一场暧昧的布景板与一厢情愿的余波。

若以“已婚男金庸狂追最美女星夏梦”的八卦铺陈这篇文章,写起来实在容易,但我不愿。一来金庸有意夏梦无心,所谓“恨不相逢未嫁时”的铺排简直是污蔑,二来夏梦的人生岂止这点八卦?大时代之浮沉,香港左派电影悲欢,还有她自身的进退,才是一段完整且传奇的人生。而在这段人生中,她的聪明几乎起到了决定性作用,仅仅这份聪明,就让她无论生于任何时代,都无须依附男人。


▲ 金庸和夏梦

夏梦祖籍苏州,生于上海,祖父是沪上富商,又是戏迷,夏梦的几个姑姑都跟随程砚秋学过戏,她也从小学戏,母亲也是大家闺秀。她的童年在抗战动荡中度过,1947年在内战激烈时随家人迁居香港,1950年签约长城电影公司。

此时的长城电影公司,已是“新长城”。与之相对的“旧长城”由张善琨与袁仰安组建,因经营不佳,张善琨将股份抵押给袁仰安,长城就此改组。新掌舵人自然是袁仰安,编导中有李萍倩、岳枫和陶秦等精英,演员更有严俊、李丽华和陶金等,随即成为50年代国语片之中坚,亦是左派电影阵地。

既然是左派电影阵地,长城内部架构看起来便让我们十分熟悉,它以编导委员会为核心,以意识形态为纲,对电影的最低要求是“健康”和“为社会大众所需要”。第一部电影《说谎世界》便瞄准香港物价飞涨的现实,演绎不良老板图谋职员积蓄,小人物诈骗富豪不义之财的连环故事。此后如《儿女经》《禁婚记》(亦是夏梦的处女作)和《寸草心》等均是典型的社会写实片。

不过为了争夺市场,长城也并未局限于社会写实题材,1953年以《绝代佳人》试水历史故事片,此片导演李萍倩,编剧林欢,其实便是金庸的笔名,主演则是夏梦。此片取材信陵君故事,场面宏大,不但在本港颇为轰动,还于1957年入选中国文化部评选的优秀影片。


▲ 《绝代佳人》剧照

在长城这样的电影公司打拼,“根正苗红”几乎是第一要素,形象健康则是第二要素。夏梦家庭背景单纯,家教良好,就读于赫赫有名的玛利诺书院,中英文俱佳。又是天生美人,不仅五官秀美,身材高挑,更热衷运动,极具健康美,自然受到长城力捧。

相比之下,成名已久的李丽华在“旧长城”时期签约,在“新长城”成立初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花旦。可她从上海滩时代便已走红,人生跌宕沉浮已久,社会关系极为复杂,更兼八卦绯闻缠身,放到今天自然是旁人无权干涉的私生活,可在当时,自不为公司所喜。加之当时政治气氛有变,李丽华等人顺势告别左派电影公司,造成长城青黄不接,给了夏梦机会。

更明显的反例是日后在邵氏大红大紫的林黛,她与夏梦一样,曾被长城视为可力捧的新人,但身份却让她失去了长城的信任。

说起来,林黛家世堪称显赫,父亲程思远是桂系智囊,他后来极力促成李宗仁返回大陆,本人亦官至人大副委员长。不过因母亲蒋秀华与父亲程思远离婚,她与母亲在港相依为命,一度生活窘困。而在1950年,有程思远这样一个父亲,更是反成祸端。只因当时的程思远,在大陆乃至香港左派电影圈里,都是典型的反动派、旧官僚,即使林黛与母亲在香港困居,与父亲并无过多联系,仍遭冷藏。

林黛性格固执任性,遭冷藏后竟服药自杀,幸得抢救。后来她转投右派电影公司永华,再前往邵氏,才成为亚太影后。


▲ 林黛

即使抛开程思远的因素不提,林黛的私生活也相当曲折,几任男友都赫赫有名,难免成为城中八卦,非长城所能容。当年号称“骑牛都能跑第一”的传奇骑师陶柏林曾追求她,却被她拒绝(也有传闻称二人曾经拍拖);曾与红线女相恋的40年代当红小生,号称“鲁男子”的黄河也追求过她,亦遭拒绝(坊间亦传闻二人曾在一起);做演员和导演都大名鼎鼎的严俊则是她的正牌男友;“忧郁小生”雷震亦与她有过情缘。还有一位曾与她传过绯闻的是当年的“香港007”张冲,曾演过《潘金莲》里的武松,与著名的“大号尤物”张仲文演对手戏,娶了身为邵氏当家艳星,却最喜欢用替身的胡锦。

最终与林黛结为连理的更是著名公子哥,当年“云南王”龙云的第五公子龙绳勋。林黛自杀时年仅三十岁,就在她自杀前一个月,周恩来还曾与程思远提过,希望林黛能来大陆参演电影——此时的程思远已随李宗仁回到大陆,不再是长城电影公司忌讳的“反动派”。

与林黛相比,夏梦性格内敛,形象单纯,坚持“不为人剪裁,不应酬外出吃请,不拍内容不健康的戏”这一“三不”原则,22岁时与林葆诚结婚,数十年相濡以沫,从无绯闻,其气质符合中国传统士大夫的审美。而以士大夫理想为己任的金庸,迷恋夏梦也便不足为奇。以夏梦、石慧和陈思思组成的“长城三公主”,在长城刻意打造的构架内,确实昂扬健康。尤其是夏梦,不但相貌清丽,有人甚至认为她“自带地下党的正气”,与邵氏和电懋女星的形象大大不同。

抛开两种形象的高下不同,仅从事业发展角度而言,夏梦的选择便十分聪明。如果她随大流前往邵氏或电懋,即使能够独当一面,也未必能大红大紫。一来戏路有差异,二来邵氏和电懋早已延揽大量女星,竞争激烈。如邵氏当时便有女演员近一百五十人,其中一线花旦亦不下十数人。但在左派的长城,以及她后来转投的凤凰,当家花旦地位则无可撼动。而且,长城作为左派电影公司,依托大陆,电影可在大陆上映,虽然在当时并无商业利益可图,但在“政治地位”上却大有裨益。

如1957年,文化部举行优秀影片颁奖大会,前文所提到的金庸以笔名林欢编剧、夏梦主演的《绝代佳人》便位列其中。她因此赴京参加颁奖,并成为新成立的中国电影工作者联谊会(即中国影协前身)理事,得毛泽东和周恩来等人接见。当时正值毛泽东倡导“百花齐放、百家争鸣”之时,气氛自是热烈。这份聪明,任谁都不能否认。

但这份聪明绝非夏梦的全部,她懂得选择,更懂得进退。文革初期,长城三公主在刻意的朴素打扮下,组成香港电影代表团,前往广州参加时事学习。

在一片混乱的广州,夏梦见到了刚出狱的红线女。当初在香港红透半边天的红线女受邀回国,却在政治运动中被打倒,如此命运跌宕,家教良好、知书识礼、颇具见识的夏梦自然看得清楚。

于是,在见识了举国狂热后,返港的夏梦决定退出影坛,移居加拿大。她走后不久,便是席卷全港的六七暴动。左派电影公司亦被牵连,就此一蹶不振。但这一切已与夏梦无关,以至于港人只记得她的好、她的美。

当她移民加拿大时,金庸的《明报》连续两天在头版头条报道其离港新闻,金庸本人也写下社论《夏梦的春梦》:“对于这许多年来,曾使她成名的电影圈,以及一页在影坛中奋斗的历史,夏梦肯定会有无限的依恋低回,可是,她终于走了。这其中,自然会有许多原因,在我们的想象之中,一定是加拿大草原的空气更加新鲜,能使她过着更恬静的生活,所以她才在事业高峰之际,毅然抛弃一切,还于幽谷,遁世独立,正是‘去也终须去,住也不曾住,他年山花插满头,莫问奴归处’。我们谨于此为她祝福。”

如此用心,自是人尽皆知,但夏梦并不喜欢。

但她于事业高峰离去,自然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,若她留下,只会被左派之名拖累。其实,香港左派电影继承了三四十年代上海左翼电影,关注民生,尊重艺术本身,在现实主义下强调表现力。但在文革后,极左思潮蔓延至港,长城、凤凰和新联三大左派电影公司十余年来的努力毁于一旦。

如此一来,三大左派电影公司市场尽失,香港影坛以邵氏独大。文革结束后,即使政策渐宽,但因人才流失、观念落伍,仍无起色。直到1981年,长城和新联联合成立中原电影制片公司,次年推出《少林寺》,才成功翻身,不但在港疯狂卖座,也打开了国内和海外市场。经此一役,三大左派电影公司于1983 年11 月正式合并为银都公司,一改昔日颓唐。

而在最关键时刻抽身而退的夏梦,此时又展示出了她知进退的一面——文革一结束,她便选择了进。

1979年,她回国参加全国文代会,随即创办青鸟电影制片公司,担任总监制。令人意外的是,青鸟所出品的第一部片子,起用的便是新人导演许鞍华。夏梦的选择仍然正确,因为许鞍华所拍的这部作品,正是香港新浪潮的经典之作《投奔怒海》,并一举夺得香港金像奖的最佳影片、导演、编剧和美术指导等多个奖项,许鞍华也就此成为香港乃至华人世界最出色的导演之一。此片取越战题材,批判越共,意识形态颇为大胆,但以夏梦之睿智,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,拍片取景时亦得到当时海南官方的种种帮助。


▲ 《投奔怒海》海报

1984年,青鸟的另一部作品《似水流年》再度摘得香港金像奖的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奖。此片导演严浩同样是夏梦起用的新人,日后以《滚滚红尘》列入电影史册。值得一提的是,堪称70后与80前“集体记忆”的电影《自古英雄出少年》,亦与夏梦有关。

但就在青鸟如日中天之际,夏梦却决然将之关停,与丈夫返回加拿大。联想此后的种种社会和政治变化,只能让人不得不慨叹夏梦的聪明。

2002年,符立中曾采访金庸,问及夏梦与王语嫣是否很像,金庸的回答是“夏梦呀!她没有王语嫣聪明”。符立中说这是金庸的睿智,可我却认为,沉醉于传统因而颇为强调男尊女卑的金庸,终其一生都未能改变这陈旧的女性观念,并因这种观念的蒙蔽而终不识人——夏梦的聪明与识进退,丝毫不逊于当年写下《笑傲江湖》的金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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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颜能活到这么高寿,说明她情商不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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远走加国和不沾查良镛都是明智之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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烦,为什么一说夏梦就要提起金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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